诗人叶芝长眠之地:本·布尔本山下的美妙之境

2014-05-15来源 : 互联网


本·布尔本山,冰川运动造就的奇异裙裾山形使它成为达蒂山脉中最引人注目的山峰,在斯莱戈郡的许多地方都可以从各个侧面望见它的风姿,当地人对它的感情堪比东瀛人对富士山,亲切地称之为“笨不笨老头”。

若说斯莱戈郡是为爱尔兰共和国与北爱尔兰划定边界的临冬城,北起本·布尔本山,南至吉尔湖的乡间平原就是临冬城的心脏,叶芝在《柯尔庄园的野天鹅》和《最后的诗篇》两个集子中曾反复将它吟咏。当然,还有那首最著名的《失窃的孩子》:“一波月光点亮/迷蒙的灰色沙地/在罗塞斯点最远处/我们整夜舞蹈……蜿蜒的流水汩汩涌下/格伦卡瀑布的山头/穿过灯芯草汇成深潭。”

格伦卡瀑布是我在爱尔兰见过的最美的瀑布,虽然远远谈不上雄奇壮观,只不过是层层杉树掩映背后,灯芯草、山百合和蒲公英丛中一挂飞泻而下的雾气壁毯,几乎没有能向来人宣告其存在的喧响水声。但它的静和隐却引人驻足:“阿赖耶识甚深细,一切种子如瀑流,我于凡愚不开演,恐彼分别执为我。”这个烂熟在心的偈子意外地在一挂不起眼的异乡瀑布前道成肉身。

乡间不通公交,我们在斯莱戈市内租车前往吉尔湖,这面长约八公里的淡水湖泊中隐着二十余处宛若星辰的岛屿,包括最大的教堂岛和叶芝的因尼斯弗里岛—它虽是爱尔兰文学中最富盛名的岛屿,本身却只是群岛中并不引人注目的一座。一样的羽键琴芦苇丛,一样在黄昏时分殷红金黄的薄雾,细脚杆鸟儿在其中停落,起飞就是撼动了整个静谧的宇宙。

吉尔湖的色泽是一种比灰和蓝都更纯净的灰蓝,十数只天鹅在湖心游弋,脚边荡开的涟漪似乎在演绎一种关于衍射的寓言。叶芝青年时代深受梭罗影响,向往像梭罗在《瓦尔登湖》中所做的那样,去湖深处的因尼斯弗里岛独居,他也常在深夜同表兄亨利·米德尔顿一起租帆船前往湖心观察鸟类。

多年前,我和狐狸都十分尊敬的叶扬老师曾为我们讲说桐城派的“因声求气”,并以吟诵中国古诗的方法为我们吟了一段《因尼斯弗里湖岛》,那是一种有魔法的声响,“我将动身离去,前往因尼斯弗里岛/在那儿造间小屋,用树枝和筑泥:/我要支起九排豆架,搭建蜜蜂巢/独自在林中空地聆听蜂鸣……我将动身离去,只因每日每夜/我听见湖水低声轻舔着湖岸;/当我站在大路上,或是灰色路缘/我听见它,在深深的心之内核。”这个黄昏的湖畔,我们仿佛与跌宕的音节同步了呼吸。

湖水终将把我们送往叶芝的长眠之地—鼓崖。鼓崖是袁可嘉先生的译法,实际上,Drumcliff在爱尔兰语中意为“篮子山脉”。诗人于1939年死于法国小镇洛克布吕恩·开普·马丁,遵照他的遗愿,九年后,爱尔兰海军用巡洋舰将他带回家乡,重新埋葬于鼓崖圣科伦巴教堂的教区墓地。据叶芝遗孀回忆,诗人的原话是:“我死后,把我就地掩埋,一年以内,等报纸遗忘我时,把我挖出来埋在斯莱戈。”然而遗忘并不可能,这场迟到八年的下葬仪式成了斯莱戈郡的一大盛事,到场的除却文学界要人,还有当时的爱尔兰外交部长,同时也是叶芝的挚爱莫德·冈之子肖恩·麦克布莱德,也是后者代表政府负责主持了整个遗体搬运仪式。

叶芝墓并不难找,它安静地躺在墓园入口处毫不起眼的一隅,周围的墓石多被葳蕤的蓝铃花和满天星簇拥,新近摆上的花束间还滚动着水珠。他的墓前却只有一小池鹅卵石,石缝间探出些杂草。墓碑是一块简陋的青石板,上面刻着亡者的名字,生卒年以及《本·布尔本山下》一诗的末句:“向生死投下冷眼/骑士们,向前。”这是叶芝生前为自己选定的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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